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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不是普通的狗:海豹隊員與軍犬開羅走過戰火療癒彼此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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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介紹 ·Introduction·
有時候無論你再怎麼努力,傷口就是無法癒合……
沒有比狗更無所求的付出,
牠狙殺了賓拉登,也救了我的人生。

 

20115月,海豹部隊在「海神之矛行動」中成功狙殺賓拉登,當時最廣為人知的突擊隊員正是軍犬開羅。這是一個關於一隻軍犬如何名留軍史的故事,也是馴犬師威爾用生命銘記的故事。

 

開羅對威爾來說,不只是一同走過生死的戰友,更是救命恩人。這是基於互相尊重與信任產生的緊密關係。在經歷同袍罹難、自己中彈的身心雙重創傷後,威爾開始出現創傷症狀並罹患嚴重頭痛,是開羅將他從瀕臨崩潰的狀態中拉了出來。




你真誠的雙眼望進我的靈魂,搖著尾巴毫無保留地守護我;
我也將回應最大的溫暖陪你到最後。
嘿,開羅,謝謝你從這個殘酷的世界救了我。

 

當無情的戰火、冷酷的政治決策者、陳腐的官僚體系環伺在側,在這個殘酷而絕望的世界中,人與狗之間跨越物種的真摯情誼是彼此僅存的一絲溫暖。

 

在開羅退役後,威爾給了開羅一個很棒的家,他們彼此陪伴,就像過去他們一直在為對方所做的一樣。

 

 

感動推薦

 

「前美國海軍海豹突擊隊員帶領你深入了解特種部隊的生活,並向他的軍犬夥伴開羅致上最高的敬意……所有愛狗人士與軍事迷都會對這本書深深著迷。」

——《出版人週刊》

 

「對我來說,閱讀這本書不僅是為了狗,或是為了海豹突擊隊的故事,而是因為它如實呈現了最珍貴的情感羈絆:一個人和他最好的朋友之間跨越物種的情感。」

——邁克.桑頓(Mike Thornton),前海豹隊員,榮譽勳章持有者

 

「這不是那種常見的戰爭回憶錄。是的,威爾曾是最高級別的海軍海豹突擊隊隊員。是的,當我們殺死賓拉登的時候他也在那裡。但這個故事是關於也在現場的另一位同伴:開羅。開羅是當晚唯一與我們在一起的狗,但這並不是我們唯一一段與牠一起出任務的時間。我本人曾在許多不同的戰場上與開羅並肩作戰,也與牠一起在全球訓練。我們曾一起吃飯,也曾和牠一起看電影。我們都曾這麼做。自戰爭爆發以來,軍事工作犬一直待在前線,並且挽救了無數的生命。這是開羅的故事。」

——羅伯特.奧尼爾(Robert J. O'Neill),前海豹隊員,紐約時報暢銷書作者

 

本書展示了人與狗之間互相治癒和救贖的過程……這是人與動物之間的情感紐帶。更重要的是,這能夠鼓勵罹患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DST)和創傷性腦損傷(TBI)的人們尋求動物的幫助。

——軍事工作犬隊支持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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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百七十七.八公分。七十九公斤。

 

這是美國海軍海豹部隊的平均身材。並不是像超級英雄那種體格。我不是在消除迷思,但事實就是如此,海豹部隊的成員看起來就跟普通人沒兩樣。無比健壯是當然的,特別是在BUD/S訓練結束之後,但也還不到誇張的程度,我猜這完全印證了一句諺語:不以貌取人。

 

沒有所謂「典型的」海豹成員。我們來自全國各地的各個階層。我認識那些幾乎無法高中畢業的人,也認識那些成績頂尖的大學畢業生。我們絕大多數都是十九歲或二十出頭,年少輕狂血氣方剛;其他一部分的人則是再年長個十歲,已經踏入了我無法理解的成年生活。我認識一些非常傑出的運動員,他們的身材簡直像是經過精雕細琢的花崗岩,然而這些人大多沒有通過試煉。我也認識一些身材條件普通,沒有受過正規體能訓練的人,這群人大多也會遭到遭淘汰。這就是海豹部隊此項目的本質──不論你來自何方,不論你來到加州科羅納多海灘參與BUD/S前有過多少豐功偉業或經歷多少失敗,一切都不重要。十之八九你會被打敗,你將經歷一連串迫使你放棄的種種悲劇。

 

這正是事情應有的樣貌。並不是海軍不希望培訓出更多海豹──而是過程實在太艱苦,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得以存活。自一九六〇年代早期此項目開始之初,失敗率就居高不下,就算當今的海豹成員血統確實可以追溯至二次世界大戰及韓戰時期的水下拆除小組也一樣。這是設計使然。BUD/S的目的當然不光是為了折磨那些接受訓練的可憐心靈,而是要確保只有最健壯的人得以邁向終點。

 

要想變得瘋狂有個辦法,簡單的說就是:戰爭等同地獄,而海豹成員們會以一種極度危險且隱密的方式衝入火海之中。大眾期待他們體格強健、心智壯大、心理適應力強、聰明,且毫不保留的付出一切。這不是盲目的愛國主義,雖然海豹成員們可說是我見過最愛國的一群人,但也非得不要命地衝入沙場。特種部隊的工作是極具技術性的,更精確地說,除了需具備勇氣和嗜血性格外,紀律與勤勉也同等重要。的確,看著一大群海豹成員井然有序且快速穿過一棟黑暗的建築物,一個個解決掉全副武裝的敵手只為抓出那最高價值的目標,就像是看著一個隊伍如精密的器械一般運作。這場面可容不得莽撞的毛頭小子或流氓一樣的戰士,只有專業人士和百分之百效忠的人得以參與此任務。

 

當然執行的過程也不是埋頭猛衝,因為海豹們經常遇到各種超乎預料的戲劇性場面,所以你得學習思維敏捷與聽命行事。這工作野蠻又血淋淋,風險高得超乎想像,且沒有人會假裝一切安好,所以說必須藉由BUD/S篩選出最適合這類任務的精英完全可以理解。

 

多年來此訓練項目只有過一些微小的更動,大多是關於修正一些小錯誤和加入更好的醫療照護措施,為的是提升一切所需的安全性。訓練內容的嚴苛程度絲毫不減。不論美國陸、海、空軍,以及海豹部隊如何壯大,都不會是BUD/S手下留情的理由。更動目的僅是讓更多人參與項目。最後,結果依舊相同。

 

百分之二十的人順利畢業。

百分之八十的人慘遭淘汰。

 

是什麼原因讓我狂妄自大(或是愚蠢)到認為我會是那百分之二十的其中一人?我想不出個好答案。身為一名三十四歲退役軍人,我擁有了後見之明的智慧,回想起這一切,發現簡直是瘋狂至極。我加入海軍、參與海豹項目、然後⋯⋯嗯,就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前邁進。我的背景很平凡,只是個沒沒無聞的德州小男孩(事實上是一個座落於博蒙特北邊二十四公里、休士頓西邊一百六十公里名為蘭伯頓的小鎮。)但我沒有放棄。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我要的就是成為海豹部隊的一分子。

 

年僅十二、十三歲時我就開始構想要從軍。不是隨便一個役別──就是要海豹部隊。我沒法解釋為何會有如此想法。很多人從軍是因為世代相傳,他們的近親曾是優秀軍人,而那些加入特種部隊的人通常都有運動員、或是某種戶外運動的背景,比方說狩獵或是捕魚。

 

這些我全都沒有。我其中一個爺爺服役於海軍,叔叔則是陸軍,但他們的經歷並沒有在我的人生留下長遠深刻的影響;雖然我跟他們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戰場上的故事並不是我們晚餐時間的話題。雖然我生長於東德州,但卻不是個戶外活動者。小時候我有釣過幾次魚,但卻沒有自己的步槍也從來都不熱衷於打獵,更沒加入幼童軍或童子軍。有時我會去登山和露營,我確實是喜歡待在戶外,但幾乎完全不了解何謂荒野求生。中學時期,如果你把我扔到荒郊野外,我大概會坐在那裡哭到某人前來拯救為止。我不知道如何食用野草維生,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高中時期也沒好到哪去。雖然我有玩橄欖球──因為,畢竟我是德州人嘛──但並沒有表現得特別好。十年級之前,我就看清了人生中的某幾件事情更為重要;排在那串清單中的第一個,毫不意外,是女孩子。若想接近女生,你就必須有台車。而想要台車,就得有足夠的錢購買。我猜在某些家庭中,爸媽會提供車子和現金,但我家不是那樣,我大多數的朋友也沒這等福氣。

 

我在一座拖車停車場長大,乍聽之下好像很糟,但那是座很不錯的停車場,雖然我爸媽在我還是學生時就離婚了,但我們所有人還是處得很好,我也分別在兩個家裡過生活。我從不覺得自己可憐貧窮,但仍很清楚學校裡大部分的孩子都比我優渥。這並沒有特別使我難堪,我也從未對此感到遺憾。事情就是這樣。我的雙親都有工作,只不過到頭來沒有存下什麼錢。當時的我只是個孩子,花了大把時間獨處,試圖想要想通這整件事。不論如何,我可以說是個孤僻的人,同時也是個自給自足的孩子。

 

我不記得有跟我媽或我爸表示想要台車子。這不是重點。我很清楚會得到什麼回應。所以說,我慢慢退出各種體育隊伍和課外活動,好將時間用來在當地的餐廳打工。所謂的餐廳,其實是一間專賣炸鯰魚的小店,東南德州和西路易斯安納州在此融為一體,蘭伯頓離查爾斯湖僅一小時路程,所以說我也等於是在河灣文化的薰陶下長大。在鯰魚餐廳打工不是世界上最光鮮亮麗的工作,但我不在乎。我洗魚、清理地板、丟垃圾……還有所有被交代的任務。我是同儕中最年輕且擁有工作的其中一人;我一點也不為此感到生氣或尷尬,反而非常驕傲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賺錢,不需伸手向父母要那些他們負擔不起的事物。

 

很多人回想起第一份工作都會難為情,但我不會。上班這事很有吸引力,被指派工作、盡全力執行、結束後帶著工資回家,知道自己離一台車又更接近五十或六十美金了,還可以很自豪沒有搞砸任何事情。不論被要求做些什麼,我照單全收,毫無怨言,而是盡全力工作。我將事情做到盡善盡美,也知道要閉緊嘴巴──這技能在BUD/S地獄週一天到晚腦袋挨揍時特別有用,服役於海軍時的大多時間,這技能也是極其重要。

 

我在學校表現地不錯,也深諳一些生存之道,但從來都不算是特別聰明。同樣地,我也不是特別優秀的運動員。不過我很早就知道我的適應能力比大多數人來得好。屁股被狠踹後我可以做更多工作。我可以日復一日做些爛透了的事情,下班後渾身鯰魚和油煙味回家,一天又一天,我半聲都不會吭一句。

 

嗯,總之,大部分時候是這樣啦

十一年級時,我選擇了校內工讀項目,所以我有一半的時間不在課堂,而是可以做更多工作賺到更多錢。一次擔任學區內景觀設計的工人,我因為沒有盡力工作遭到開除,這讓我學到了寶貴的一課。那全錯在我,我試著從這起教訓中學習。一旦你有了工作,就得好好幹。你不能抱怨,不能要求別人代勞。試著釐清自己想要什麼,然後好好追求目標吧。若你極度渴望某事,就得投入所有精力,全神貫注直至達成目的。沒有屁話,沒有藉口。

 

最後,畢業前的那段時間,我替一間專門建造行動通信基地台和其他高聳建築物的建設公司工作。這讓我有機會跟我爸一起上班,因為他也是這間公司的員工,透過他我才得以錄取。從好的那面來看,這才是真正的金錢──比修剪草坪和洗碗賺的錢多太多了。相反的是,我爸成了我的老闆,我想這對所有孩子來說都很不容易。

 

我很愛我爸;我們關係非常親近。但替他工作仍舊不是我生命中最好的經驗。即便如此,我的工作表現絲毫沒有受影響。他是我老闆,而沒有人會永遠認同老闆。這經歷再次讓我受益匪淺。以下這事證明了這份工作價值連城:為了做到好或是做得多,我必須克服極度的恐懼:我有懼高症。或者,至少可以說我以前很怕高。很怪對吧?畢竟海豹成員們一天到晚撐著降落傘跳下飛機,或是必須從直昇機內游繩下降。再者,我發現這些人還必須花費大把時間橫跨遠在天邊的阿富汗崎嶇山脊。

 

不過,基於某些原因,那些海豹訓練相關的任務對我的影響都沒有比在高塔上工作,光天化日之下身處離地三十公尺來得深。跳傘時,逐漸升空是最糟的部分。達到特定高度後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只需往空中一跳,剩下的全交給身上的裝備就行了。這時可沒有時間思考或煩惱會不會有哪一環節出差錯。這簡直可說是超現實。前一分鐘你還坐在機艙內,下一刻,你就等於在高空中飛翔。在特種部隊中,深夜時分跳傘更是屢見不鮮。但即便是在大白天,跳傘依舊比單純的爬山嚇人非常多(對我來說是這樣)。從三千公尺的高空中墜落,甚至連地球本身都是虛幻的。那感覺就像眼前有一張無邊無際的掛毯,在你緩慢飄落地面之時,準備迎向你、將你包裹其中。

 

那麼爬山呢?在漫長的時間內無止盡地一攀一爬,堅硬又無比真實的地面就這麼呈現你眼前?那會以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搞得你頭昏眼花。

 

再一次的,這又是另一件難以預測誰會被BUD/S淘汰、誰能順利過關的任務。就像在第一聲槍響劃破空氣之前,你永遠不會知道某個人會如何應對戰鬥,沒人曉得誰能撐過BUD/S凶猛的高壓與疲憊,最終誰將擁有無比的內在力量撐過全程。最招搖狂妄的人往往是最先退出的──一點也不意外,那些虛張聲勢不過是在掩蓋內心的不安。相反地,有些最寡言安靜的人有辦法毫無怨言,找到出路。

 

很多懼高的人壓根沒想過要成為海豹部隊成員。天生的自我保護,再加上極力避免尷尬的渴望,往往讓夢想在開始之前就已破碎。我發現這是個必須突破,同時也是個堅不可摧的阻礙。每一天,我跟父親一起工作,一起建造高塔和鐵架塔時,胃部總是猛烈翻攪。八個小時中比較好的部分是,南德州的暑氣和濕氣有助於克服恐懼和焦慮。不是說這樣的環境令我感到舒適,而是過不了多久我整個人就會變得遲鈍麻木。每天遵循例行工作和直面恐懼,使我有能力應付那些極度不適的事物。我恨死了這工作和它附加的焦慮感,但我愛錢,顯然某種程度上來看,若我能順利進入海豹訓練課程,就能證明這是份相當有益的差事。

 

這大多都只是潛意識在作祟。當時我只是個十七歲、正努力存錢離開小鎮的男孩。然而回顧過往,我看到了那份工作令我獲益良多,也在我準備迎接未來挑戰時推了我一把。

 

二〇〇二年高中畢業,在那之前我已經加入了美國海軍。雖然二〇〇一年九月十一日當時我是個十二年級生,目睹世貿雙子星大樓傾倒的場景照理會激起我想要從軍服役的衝動,但實情並非全是如此。別誤會──九一一恐怖攻擊事件令我憤怒又心痛,也讓我想要前去找出整起攻擊的幕後凶手,並儘一切所能確保未來再也不會有如此憾事。但早在那之前我就決定不只要從軍,更要成為海豹部隊的一員。我很清楚若繼續生活在這小鎮,特別是我那個社區,那事情便不會有什麼進展。我們那座拖車停車場有大批小孩群聚吸毒,在附近徘徊很容易便會陷入其中。我對念大學沒興趣,因此我的選擇很有限。

 

同時我也沒多大興趣在海軍服役。我必須誠實地這麼說。傳統的軍隊沒有問題,這對於美國的生活方式以及我們所重視的自由至關重要。但對於一個希望離開德州、渴望做點特別的事卻沒有實質計畫的十七歲青少年來說呢?

 

對我來說,非海豹部隊不可。

 

關鍵在於,要成為一名海豹,你必須先加入海軍。我在高中畢業前幾個月便完成了這件事,當中有我雙親勉強的協助。你瞧,要是沒有父母親在同意書上簽名,一個十七歲少年是不能從軍的。我母親自然有所顧慮,質疑我自己究竟知不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麼,再說,畢竟我們的國家才剛遭受恐怖攻擊,當時根本沒人知道軍方將會如何應對。然而,我父親舉雙手贊成;知道我想成為海豹他驕傲極了。我是這麼跟我父母說的,不是「我想加入海軍」,而是「我將要成為海豹部隊成員」。不是因為這麼說比較厲害,純粹是因為我完全這麼相信著。

 

對我父親來說,這代表的是一個目標,一個高尚的目標。我很確定他很高興我找到了人生的目的。從小到大我都不是個問題兒童。年輕時我藉由運動和學業避免各種麻煩,再大一點則是埋首工作躲開問題。不過我仍舊有些朋友喜歡挑起事端,高中時我也曾被警察拘留過幾次。只不過都是些未成年飲酒之類的雞毛蒜皮小事,但父母親還是會將這些視為麻煩。我父親很高興我有了野心,我想他應該很喜歡當時愛國主義風潮盛行初期,兒子是特種部隊一員這個想法。他相不相信我會達成目標是另一回事,但他完全沒有對我流露出一絲懷疑。但這並不重要。我全身上下每一寸細胞都相信自己會成功,而這完全是年輕與天真使然。我讀了有關海豹部隊訓練的所有書籍,也看了所有電影和紀錄片。就某種程度來說,我了解那其中包括了哪些元素,包括那痛苦和艱辛的程度。

 

但就如同所有史詩級的旅程一樣,你必須親眼去看看、親自體驗才得以確信。

 

我母親可沒那麼有熱情,甚至沒法像父親那樣接受這一切。不意外,我想。姑且不提海豹,她沒法忽略在這段局勢如此不穩定的歷史中,加入任何一種軍隊所帶來的潛在風險。她單純只是一名正在擔心兒子安危的母親。然而,實際上,她並沒法阻止我。若十七歲那年她沒有在同意書上簽字,那我大不了等到十八歲畢業後再加入。我父母親可能抱持的反對意見全都沒有意義,他們也深知這點。

 

那年夏天尾聲,我前往芝加哥參加基本訓練。這是我第一次獨自旅行到那麼遠的地方,所以稍微想家這點是無可避免的,但也不至於是真正的想家。有些人是幾個人一起報名從軍,但我不是。我完全是自己一個人前來,飛離休士頓時,對於眼前的全新生活我只感覺到興奮。但才過沒多久我的計畫就偏離了軌道,基本上可說是一抵達新兵訓練營便如此,當時一名指導員把我拉向一旁,看著我的應徵入伍證明書,顯然很驚訝我想要加入海豹部隊訓練課程。

 

「你應該要去水兵潛艇學校才對,」他說。

「是的,長官,」我如此回應。「然後我會加入BUD/S。」

他搖搖頭。「嗯,事情不見得是這樣。」

 

應徵入伍的程序是這樣的:由非常精明又有經驗的募兵人員負責進行。海軍的招募人員──嗯,應該是所有軍籍的招募人員,深知不成熟且容易被影響的年輕男女們想聽些什麼話。不論從哪方面來看,年輕新兵和成年募兵者之間的對談明顯是個錯誤。不過沒關係。海軍募兵者有任務在身,意即以這些年輕又急切的肉體填補軍中的職缺。說服我在虛線上簽字不必太多時間。我走進募兵辦公室時就已經準備好要簽字和保家衛國了,只是我需要一個人指引我正確的方向。但是,我有個相當明確的要求:我要加入海豹部隊。若此路不通,我會直接走出辦公室。

 

募兵員表示我的夢想有可能會粉碎。事情如何,他不敢保證。

 

募兵的過程中,我必須要在被稱為A級學院的幾間技術訓練學校之間做出選擇,決定基礎訓練之後的去向。新水手一般結束新兵訓練營後會進到A級學院,接下來進入專門進行特殊訓練的學校,為之後他需執行的工作做準備。一開始我就表明要海豹部隊,所以說,順利的話我的前進方向將會不同於上述。A級學院畢業後,我就能申請加入BUD/S。事情的進展應該是這樣,募兵員跟我解說了各種不同的A級學院,但我沒有對哪一間特別感興趣;而是專注於那之後的階段:BUD/S。(關於這點,事實上,大多新兵都是如此,不論他們有沒有興趣加入BUD/S──都只會選擇課程最短的A級學院,好盡快完成。)募兵員建議的是潛艇學校,報名了就有五千美元的獎金,並再三強調這不會影響我成員海豹部隊一員的計畫,我聳了聳肩說:「當然,何不呢?我需要那筆錢。」

 

加入新兵訓練營後,請想像當我發現一切並非如此時該有多麽震驚。現在,我不想指控有人說謊或是扭曲事實。十七歲的我或許不是最有耐心或思緒最敏銳的青少年,或許我自己應該要多做些功課。話說回來,這情況在每一役別都屢見不鮮──募兵員稍微隱瞞了事實好填滿每間學院,將新兵帶往最缺人手的地方。不管怎樣,我來到了恰好在芝加哥外,位於五大湖之一密西根湖西岸的新兵訓練司令部,菜鳥新兵如我只將這基本訓練視為進入海豹部隊前的中繼站。

 

然後突然間我被告知一切都搞砸了,我的美夢徹底破滅。

 

「我不知道你得到的資訊為何,」教練解釋。「但潛艇學校並不是為BUD/S做準備。這是完全另一回事,學期很長且複雜。但這是很棒的工作,且非常重要。」

 

我毫不懷疑這很重要。但同時我也不在乎這一切。我進入潛艇學校純粹是聽從建議且獎金相當不錯。但要是進入此地等同於無法成為海豹,那我一點也不想參與其中。我試著向教練解釋一切,但顯然他是位資深潛艇人員,不僅僅非常看重此項目的價值,也不願意見到竟有小孩想退出。或許他只是在展現他的權威,也或許他覺得我難搞或不成熟。總之,他說這是個棘手的問題。

 

「你報名參加的就是這個,」他說。「這對你有好處。」

 

然後呢,他替我規劃了人生藍圖。我將進入A級學院讀資訊科技,然後進入潛艇學校。之後四年我將帶著毀滅性的武器,以潛艇人員的身分默默地環遊世界,包括有些人很感興趣的核彈,但我對此無感。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陷入這種困境,同時我立即盡全力來導正這個情況。我是這麼做的:我藉由拒絕聽從號令來開啟海軍生涯。

 

「長官,恕我直言,我沒有興趣在潛水艇上服役,」我這麼說。「我報名要成為一名海豹成員。我只對那有興趣。我在這裡純粹是為了參與BUD/S,若沒法那麼做,您可以現在立刻將我趕回家。」

 

我真的沒打算以一個不服從者的身分開起我的海軍職涯,也了解違抗指令的後果。幸運的是,教練並不如表面看來那麼強硬難搞。他考慮了我的要求,並在很短的時間內將我重新分配到輪機士官長A級學院──留在地表的部門,而非水面下的部門。

 

「當然了,你會失去報名獎金,」我被這麼告知。

「沒問題。」我回答。

 

我一點也不在意那筆錢。我的海豹夢仍然存在,且它的價值遠遠超過五千塊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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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21*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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