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見不得光
初梔家的書房不大,而且平時很少有人進來,初父和鄧女士都是工作不留回到家裡的人,初梔自己房間裡有書桌,書房基本上算是半個擺設,不過因為有大陽臺,光線很好,鄧女士有時候也會抱著平板電腦或者手機在書房沙發裡窩一下午。
初梔沒有鎖門的習慣,上次鎖門還是因為陸嘉珩那天發燒來她家裡住。
媽媽,我不是故意鎖門的。
我只是因為藏了個男人。
初梔的小臉又白了。
上一秒才因為他當蜘蛛人耍雜技提起來的心剛放下沒多久,又提了起來。
今天初父和鄧女士都在家,他就這麼翻下來了,兩個人也都忘了等一下要怎麼出去這事。
她環視了一圈,木質書架上面堆滿了書,沙發柔軟,旁邊一張長書桌,上面擺著地球儀和一些小擺飾。
找不到能藏人的地方,連桌子下面都是空心的。
書房不行,再看看他,身上穿著睡衣睡褲,好像剛洗過澡,頭髮髮梢甚至還有一點潮濕,身上帶著清冽的沐浴乳味道。
初梔頓時有一種羞恥的心虛,也不知道從何而來。
她跑到門口,扒著門框,結結巴巴地說:「媽媽媽我馬上就來。」
鄧女士也沒催她開門,拍了兩下門板,說了聲「快點啊」就走了。
初梔鬆了口氣,隨即又驚慌了起來,她重新跑回到陸嘉珩面前,小臉蒼白,唇瓣緊緊抿著,聲音壓得低低的,試探性問他:「你還能翻上去嗎?」
陸嘉珩:「……」
他的眉梢一挑,也配合著她壓低了嗓子,聲線顯得有點沉:「能,我一個後空翻就上去了。」
初梔大喜,隨即吞了吞口水,看上去還是很緊張:「真的嗎?」
「妳覺得呢?」
「我覺得你在騙人。」初梔垂眼撇撇嘴。
他輕輕笑了一聲:「我家寶寶越來越聰明了。」
初梔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又立刻道:「沒有小紅,也沒有小麗,我的小梔子獨一無二。」
初梔小臉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紅,此時卻沒那麼多心思考慮這個。
她前一天晚上剛和他們說過自己沒有男朋友,一覺睡醒了房間裡就多出了個男人,還是沒見進來只見出去的那種,還穿著睡衣。
這要怎麼解釋?
爸爸、媽媽,實不相瞞,我最近玩了一個養男人的戀愛手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突然就從手機裡穿越出來了。
初梔抬臂,雙手抵著他的腹部推著往前走,陸嘉珩順從地隨著她的動作一步一步倒退,直到輕輕的一聲悶響,他被推著背撞到門後牆上。
他任由她小手抵著腹部把自己推到牆上,微垂著眼,似笑非笑:「準備按在牆上揍了?」
初梔仰頭:「等等你先藏在門後,等我出去,然後跑。」
陸嘉珩調整了一下表情,點點頭,認真道:「往哪跑?」
「往我房間跑。」
陸嘉珩:「……」
陸嘉珩:「?」
初梔抬手,動作無比自然地將他的睡衣一邊的衣角從睡褲裡拉出來,還用手撲了撲,弄得平平整整,一邊道:「我到時候去吃飯,你就趁機跑過去,等他們吃完飯進了房間,你再偷偷出去。」
陸嘉珩一動也不動,看著她落在他睡衣衣角上的指尖。
好半天,輕輕「嗯」了一聲:「都聽妳的。」
初梔做了五分鐘的思想準備,一切準備就緒,她深吸口氣,打開了門鎖,壓著門把手開門。
先是腦袋偷偷探出去瞧了一圈勘察了一下敵情,此時初父正坐在餐桌前看報紙,背對著他們,鄧女士卻剛好視線和她對上:「看什麼呐,出來吃飯了。」
初梔脆生生地欸了一聲,打開房門,手有點抖,動作有點猛,力道不受控制門板啪地打開,又彷彿想要證明什麼似的四敞大開拍回去,差不多一百五十度的時候彷彿受到了什麼阻力停住,悶悶一聲響起,像是碰撞到肉體或者骨骼什麼的聲音。
初梔手一抖,匆匆地收回手來,下意識就想撲回去看看門後的陸嘉珩怎麼樣了。
然而鄧女士正看著她,初梔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蹦出了書房,一把抱住鄧女士的手臂,拉著她背過身去,把她拽進廚房:「我好餓我好餓,今天吃什麼呀!」
陸嘉珩趁機閃身出門,輕手輕腳打開最裡面初梔房間門進去,再輕飄飄地關上。
他一進來,就聞到一種很淡的香味。
和她身上的味道差不多,清淡微甜,有點像香草味的奶昔。
陸嘉珩轉過身來,第一次看見初梔的房間。
整體看起來很柔軟,白色家具,藕粉色窗紗,窗臺上立著小架子,上面擺著一排排多肉植物。床很大,看起來柔軟舒適,上面站著一隻貓,鼻子上糊著一坨海豹色的毛,此時正呲牙咧嘴裡看著他。
「……」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怎麼就忘了這個小色貓了。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陸嘉珩決定懷柔政策,試圖跟他和平相處。
他的食指舉到唇邊,氣音低低對著牠:「噓——」
你猜:「嗷喵喵喵喵!」
陸嘉珩:「……」
等到初梔風捲殘雲一般飛速吃完了早飯衝回房間,陸嘉珩和你猜已經大戰了三百回合。
男人雙手提著他舉得遠遠地,你猜在他手裡拼命撲騰,一邊喵喵叫,陸嘉珩的手背上已經有了幾道通紅的抓痕。
初梔匆匆地進來,低低叫了他一聲。
陸嘉珩轉頭,手一鬆,你猜輕巧地落地,嗖地竄進初梔懷裡,小爪子扒著她胸口,腦袋在上面蹭啊蹭,叫的綿軟奶聲奶氣,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剛剛那副凶巴巴的貓樣完全不見蹤影。
陸嘉珩盯著那兩隻貓爪子直磨牙:「呵呵。」
初梔抱著貓好聲好氣地揉了一陣,一邊低聲跟他說話,好半天,你猜才不情不願地跳出她懷裡,慢吞吞回到自己的小窩裡,蜷起來躺進去。
初梔站起身來,走到床邊坐下,她遲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你猜眼疾腳快,嗖地又竄了過來,肥屁股往初梔旁邊一坐,整隻貓一趴,蜷成一團,不動了。
陸嘉珩冷笑了一聲,走過來把牠拎起來丟到一邊去,人坐下,側頭:「叔叔、阿姨還在客廳?」
初梔搖搖頭:「在餐廳吵架。」
他單手撐著床面,身子微側,斜斜靠在她床尾床柱上:「那如果叔叔、阿姨一直不進去怎麼辦?」
初梔張了張嘴巴,皺著眉揉了揉下巴,半天也說不出怎麼辦來。
陸嘉珩興致盎然地看著她,耐心地等。
被丟走的你猜在床上不滿地上躥下跳,勾在床柱上的床幔被他抓下來,淡藕粉色薄紗帶著簾子滑落,將兩個人罩在裡面。
此時是早上九點多,初梔從睡醒起了床到現在都沒閒著,衣服什麼的更是沒找到機會換。
窗外的光線被阻隔了大半,兩個人坐在床尾,光線昏暗,她面對著他坐在床邊,距離很近,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都能看見了,女孩子裡面甚至沒穿內衣,胸前兩塊圓潤的微隆。
初梔根本沒察覺,眨眨眼,一邊揉了揉你猜的腦袋,站起來重新把簾子勾上,在床柱上掛好。
一瞬間的昏暗被打破,光線重新湧入視網膜。
鼓起的布料上有小小的凸起,透過白色的棉質睡裙,染著淡淡的一點顏色,若隱若現。
陸嘉珩閉上了眼睛。
初父和鄧女士兩個人在客廳裡情感碰撞了半個小時,最終以鄧女士的小姐妹一個健身房邀請電話而告終。
出門前,初父還笑呵呵地婆泡了一杯花果茶給老,用玻璃保溫杯裝著,細心提醒運動之後別喝涼的,就算是熱的不想喝也不行,小盒子裡面裝著冰糖,照著口味放兩塊。
等初父進了房間以後,陸嘉珩和初梔終於做賊似的溜出來了。
初梔輕手輕腳地幫他開了門,兩個人站在樓梯間,初梔身上套著剛剛被他強硬套上的長衫外套,釦子也扣得嚴嚴實實,一直到脖子。
她推著他匆匆出去,又趕緊縮回防盜門裡,扒著門框看他:「你快點走吧。」
陸嘉珩沒動,站在門口:「下午都在家?」
初梔眨眨眼:「晚上和話劇社的前輩出去聚個餐。」
陸嘉珩眼皮唰地抬起來了:「學長?」
「學長、學姐都有呀。」
他不動聲色:「吃什麼?」
「火鍋,」初梔頓了頓,想起了他一腦袋油光鋥亮的香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下巴,隱晦道,「就是學校旁邊的那家……」
陸嘉珩勾起唇角,緩慢悠長地「哦」了一聲,微微傾身:「就是我們第一次有接觸的那家?」
初梔沒有察覺到哪裡不對,點點頭。
他笑出聲,剛要說話,裡面初父喊人的聲音傳了出來:「女兒——來吃水果——」
初梔嚇得顧不得聽他說什麼,連再見也來不及說,急急地關上了門。
「砰」地一聲響,防盜門重重地在陸嘉珩臉上摔上了。
初父聽見了聲音,人拿著一把水果刀走過來:「誰呀,妳媽回來了?」
初梔小手一背,面不改色:「沒有,賣保險的。」
初梔提前說過了晚上不在家裡吃,鄧女士也不回來,初父一個人在家很無聊,問了初梔要不要他送以後得到否定答案,沒轍。
臨走前,陸嘉珩傳了訊息給初梔,問她晚上幾點結束。
初梔也不知道要到幾點,她算了一下吃火鍋需要的時間,五點鐘開始,延個大概三個多小時,八、九點應該也結束了。
保守估計,她報了九點左右。
她出門準時,到的時候人沒來幾個,因為人多,八爪章魚訂了包廂,木質屏風掩映,並不完全封閉,中間還有鏤空,天花板上吊著火紅的裝飾燈籠。
初梔路過自選蘸料的地方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往那邊看了看,有點恍惚。
她九月初認識了陸嘉珩,到現在已經過去小半年。
半個學期也已經結束了,時間真的過得很快。
她抿了抿唇,跟著服務生往裡面走。
八爪章魚已經到了,初梔一進去,八爪章魚朝她招了招手:「我們梔妹妹啊,來來來,坐在哥哥旁邊!」
他的另一邊坐了人,手邊只有一個空位,八爪章魚的性格一直大咧咧又爽朗,初梔沒感覺什麼,應了一聲,站在門口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再看著服務生在上面套上套子。
圍巾是初父幫她打的,繞了好幾圈,甚至還從後面打了個死結,初梔兩隻手背過去解了半天也沒解開,正準備把圍巾轉到前面來解,身後進來了一個人。
原辭兩步邁進來,手裡的兩個蘸料碟子放到桌上,又重新出去,站在她身後,順手幫她把圍巾解了。
初梔原本站在門口,他此時人已經站出去了,站在她身後,拽著她的圍巾擺弄了一下,把她拽了好半天的結解開,拉著圍巾邊緣幫她扯到前面去。
初梔覺得有點彆扭,微微側了一下身子拉開了一點點距離,道謝。
以前這種事情她好像從來沒有在意過。
也可能是認識陸嘉珩以後防他次數太多,也開始意識到異性靠得太近即使是朋友也不太好。
原辭沒注意到似的,笑瞇瞇地垂手:「妳剛剛那樣拉那邊會越拉越緊的。」
初梔想問問他用什麼牙膏刷牙的,真是白。
她把圍巾摘下來掛在外套旁邊,一抬頭,愣了愣。
鏤空雕花的屏風外,好像有個人影一晃而過,有點熟悉。
初梔以為自己看錯了,八爪章魚又叫了她一遍,她掛好圍巾,走過去坐好。
原辭也走過來,手裡其中一個推給她,裡面是乾淨的花生醬,沒有加別的東西。
原辭在她旁邊坐下:「不知道姐姐吃什麼,感覺好像只有這個不會出錯,女孩子是不是都不愛吃蒜什麼的?」
初梔想大聲說當然不是了!火鍋不吃油碟不放蒜和香菜、辣椒油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人家特地幫她弄了蘸料,總不能說你這個不和我的口味,我不愛吃。
她看著少年晶亮的眼睛,認認真真接過來,還有點感動:「我不怎麼挑食的。」
沒過多久,話劇社其他的人也都來了。
大家都是戲精,再加上寒假,熱情空前高漲。
八爪章魚要了酒,初梔從小到大,從來沒喝過酒,她有點好奇,想試試看,又不太敢。
原辭看著她躍躍欲試的看著他面前的啤酒瓶,抬手啪的一下拍在瓶口:「姐姐,停住,未成年就別想了。」
初梔實在不太服氣:「你也未成年,生日還比我小呢。」
八爪章魚湊過來笑:「梔妹妹,社長混跡江湖多年,心理年齡早就已經快三十了,妳還小,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初梔其實想說,她的生日就在明天。
她沒說話,默默地端著自己的果汁喝了兩口,吃蝦滑。
沒多久,她的手機震動響起。手機放在初梔左手邊,她當時正在聽八爪章魚跟她說話,沒注意到,原辭低頭,不經意瞥見上面的備註,拍了拍她:「妳哥哥的電話。」
初梔一愣,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多了個哥哥,一垂頭,看見上面「陸哥哥」三個字。
她嘴巴裡果汁差點噴出來,抽過手機,站起來出門接。
火鍋店裡氣氛很熱鬧,初梔站在門口,「喂」了一聲。
陸嘉珩那邊聲音隱隱約約,聽起來有點吵,又有點空曠,不知道在哪裡。
他沉默了幾秒,淡淡開口:『在哪?』
「在吃飯呀。」
『吃飽了?』
初梔看了一下時間,才五點半。
她用手堵著一邊的耳朵,想著既然出來了就乾脆再弄一份蘸料回去,一邊往那邊走一邊道:「我剛吃呢。」
她走到蘸料自助區,蹲下剛拿了個碟子,陸嘉珩突然道:『往前。』
初梔不明所以:「唔?」
『站起來,往前走。』
她有點莫名其妙,還是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碟子站起身來,側頭往前瞧了瞧,走了兩步。
『再前。』
初梔突然想起剛剛看到的一閃而過的人影,咦了一聲:「你現在在家嗎?」
她雖然這麼問著,已經開始邊走邊瞧了,又往前兩步,初梔左右環顧了一圈,看見他了。
他靠站在女廁所門口,拿著手機,看著她的方向。
兩個人距離有點遠,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初梔驚喜地掛了電話蹦過去,在他面前站定,笑瞇瞇地,有點得意:「真的是你啊!我剛剛就覺得看到你了。」
陸嘉珩沒說話,沉默地抿著唇,眼眸沉沉地,眸光虛著垂眼看著她。
初梔沒察覺,手裡端著個準備裝蘸料的空碟子,仰著腦袋看著他。
她看起來開心得很,烏黑的眼亮晶晶地,唇邊的笑容沒下去過,一直喋喋不休地跟他說話。
讓她幫忙挑家具的時候也是這樣,剛剛期末考考完的時候也是。
陸嘉珩發現,她好像高興的時候話就會特別多,上躥下跳的,有點像老爺子養的那隻小鸚鵡。
只是今天的高興,是因為別的人,別的原因。
他想起剛剛,她站在包廂門口,男人垂首,站在她身後幫她解開圍巾的畫面。
以及注視著她的眼神,那樣溫柔明亮的神情,她不懂,他卻清楚的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陸嘉珩當時第一個念頭是衝上去。
但是這是她社團的聚會,她今天是要跟她的朋友一起的,學期末,她該跟朋友出去玩,她有自己的社交圈和私人空間,他不能打擾她。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或者說低估了自己內心陰暗自私的占有欲。
想到她剛剛可能坐在其他的男人身邊,而那男人對她也有著和他相同的情緒,這個傻丫頭卻完全不自知,笑得眼彎彎學長學長的叫,陸嘉珩陷入一種近乎狂暴的煩躁當中。
陸嘉珩虛著眼,看著面前小姑娘嫣紅的小嘴一張一闔地,低低「嘖」了一聲,拉著她就往女廁裡走。
初梔驚呼了一聲,被他猛地一拽一個趔趄,跌跌撞撞被他扯著往裡走。
他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扣著她手腕的力道很重,抓得她手腕生疼,拉著她走到最裡面一排的最後一個。
砰的一聲巨響,隔間的門被人粗暴地踢開又踢上,緊接著是有人抓著她把她整個人托起來。
灼熱的手掌托著她的腿根往上一抬,初梔雙腳離地,低叫了聲,下意識抬手勾住他的脖頸,手裡的碟子脫手,瓷白的碟子掉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地的碎片。
面前的男人卻恍若未聞,將隔間門落鎖,一手托著她的屁股,另一隻手扣著她的腿,引導著讓她盤在自己的腰上。
初梔嘴唇發白,臉和耳朵卻緋紅發燙,她的背被重重地壓在門板上,硌得骨骼生生地疼。
她小聲呻吟,聲音細細糯糯,手臂不由自主地下意識勾緊了他的脖子,人直往他懷裡送,想要離那硬邦邦的門板遠些:「疼……」
小姑娘柔軟的身子壓過上去,主動迎合上來似的。
下一秒,有人捏著她的下巴半強迫地抬起她的頭,冰涼的唇瓣貼上來。
初梔睜大了眼睛。
他的唇瓣冰涼柔軟,唇片看起來薄薄的,卻柔韌得像果凍。
唇齒貼合,他的聲音沙啞含糊:「這就喊疼……」
初梔跟陸嘉珩在一起以後,有時候也會像每個女孩子一樣,不受控制地想到關於親吻的事。
她每次想到一半都會面紅耳赤的把腦袋深深埋進枕頭裡,羞恥到想要尖叫。
她想像過很多場面,比如在摩天輪升到最高點,比如夜晚寂靜亮著螢火的公園深處,他會輕輕地親親她,然後抱抱她,溫柔地揉揉她的頭。
卻從沒想到會是現在這種場景。
這種地方怎麼能夠親吻?這種地方怎麼能夠做這種事情?
初梔羞得幾乎要哭出來了,長睫猛顫,手臂一鬆,脊背砰地一聲輕響重新撞到門板上,然而沒有感覺到痛意,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墊在後面了。
唇瓣相貼,她完全傻掉了,像是為了證實自己剛剛的話,他突然咬住了她的下唇,刺刺的痛,她啟唇,呼痛的聲音卻被人堵住,緊接著是舌尖。
他的唇瓣冰涼,舌尖卻是灼熱的,輕緩地舔舐著剛剛被他咬過的唇瓣,然後又再次重重地重新咬上去。
又溫柔又不溫柔,樂此不疲的重複著極度反差的動作折磨著她。
初梔唇瓣疼到發麻,甚至不知道唇瓣上是不是被咬出了血還是別的液體,她低低嗚咽著,想要掙扎,腿夾著他的腰毫無章法地蹭。
她的舉動彷彿點燃了什麼,他的動作更凶了,托著她腿根的手往上抬了抬,壓著她探入口腔,低低的喘息通過唇齒傳遞,餵進她嘴裡:「就是因為一直捨不得妳疼……」
才連接個吻都拼命忍到了現在。
他沒說完,初梔也聽不到,她頭皮發麻,整個人軟綿綿的,渾身顫抖,身子很快癱軟下去。
意識有些渾濁,無意識的緊緊攀附著他,微揚著腦袋任由他不太溫柔的索取。
唇舌纏繞,細小的聲音混合著嗚咽迴盪在安靜的隔間裡。
初梔整片視野裡都是模糊的,天旋地轉間,清晰的只有他閉上眼覆蓋下來的睫毛,和倏地睜開時暗色翻湧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