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戳破祕密
第二天,眾人吃過早飯早早來到了山腳下。
考慮到山上常會下雨,曹文博非常貼心地準備了一次性雨衣,上山前分發給大家。
有人問曹文博:「我們是全程爬上去,還是坐一段纜車?」
在曹文博看來,坐纜車不累也不險,怎麼能有機會體現他的重要性?而且大家都湊在一起,他也沒機會和景鈺單獨相處培養感情啊!
於是他說:「坐纜車有什麼意思?爬山的樂趣都沒了!你們看看那些去坐纜車的,全都是些老弱婦孺!走走走,我們爬上去!」
其他幾人表示怎麼樣都可以,跟隨大家的決定。
景鈺看著那沒有盡頭的臺階已經開始腿軟了,回頭對曹文博說:「那你們爬上去吧,我
去坐纜車,我們上面見。」
曹文博沒想到第一個拆他臺的竟然是景鈺,也忘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連忙關切地問:「妳自己一個人不安全吧?萬一上面訊號不好,聯絡不到大家怎麼辦?要不然我陪妳坐纜車吧?」
景鈺也不想一個人去坐纜車,但她要把葉涵歌留給她弟,所以曹文博這麼提議時,原本正想答應,回頭掃到湊在葉涵歌身邊說話的蔣遠輝時,突然又有了別的打算。
從昨天開始,蔣遠輝就一直緊跟著葉涵歌,鞍前馬後,又是送水又是幫忙撐傘,把葉涵
歌照顧得無微不至。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看得出自家閨密其實挺不自在的,也拒絕了幾次,只是擋不住蔣遠輝這人臉皮厚豁得出去,現在他們的小團隊裡,已經沒有人不知道蔣遠輝在追葉涵歌了。
雖然葉涵歌的態度還不明了,但懂事的人都有成人之美的心,也樂得幫兩人創造機會。再看一向清冷不愛說話的自家堂弟,就像是個被排除在外的異類一樣。雖然面上沒表露出什麼,可是憑他們二十年的交情,景鈺彷彿看到了自家堂弟在滴血的心。
景鈺有時會恨鐵不成鋼地想,讓你裝!平時裝高冷也就算了,這種時候還這樣,等葉涵歌成了別人女朋友的時候,看你還裝不裝得下去!
氣歸氣,畢竟他們過年期間剛剛達成了默契—也很有可能是她單方面的—不過既然決定了要幫堂弟追到葉涵歌,就沒有中途放棄的道理。
所以她對曹文博擺擺手說:「你不是不想坐纜車嗎?再說還有這麼多人等你招呼。」
這話惹來了不遠處老白的一聲沒憋住的笑。
曹文博真恨自己剛才多嘴,試想一下如果只有他和景鈺單獨去坐纜車,兩人共同站在高處一覽眾山小,感覺也不錯。
正想著怎麼把自己出爾反爾的話圓回去,就聽景鈺提高聲音喊了聲「蔣遠輝」。
眾人都朝蔣遠輝看過去,被點到名的人也愣了愣,抬頭看到景鈺看著他,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叫我?」
景鈺笑著點點頭:「大家都不願意坐纜車,你陪我一起去坐好不好?」
蔣遠輝愁眉苦臉,想說大家都不想,他也不想啊。不過再看景鈺笑得頗有深意,他覺得不該就這麼直接拒絕。
他丟給葉涵歌一句「妳等我一下」,便跑向景鈺。
蔣遠輝一走,葉涵歌總算鬆了口氣。從昨天起,蔣遠輝就一直跟在她身邊噓寒問暖,不管她怎麼暗示自己不需要,對方都好像看不出來似的,完全沒把她的拒絕當一回事。
其實她倒是不討厭他—蔣遠輝這人沒什麼小心眼,平時大喇喇的,有時候還挺幽默的,要是普通朋友一起出來玩,她也願意跟這樣的人一起玩。可是今天和平時不同,今天在場的人還有景辰。雖然蔣遠輝追她追得很明顯了,可是要顧及他的面子,他既然沒有明著表白,她也沒機會正式拒絕。但就怕自己的態度讓景辰誤以為自己和蔣遠輝真有什麼,本來景辰對她的態度就挺模棱兩可的,再讓他認為自己的為人不夠磊落,故意吊著別人把人當備胎,那就糟了。
所以她也希望,景鈺真能把蔣遠輝帶去坐纜車。
她偷偷去看身後的景辰,他正望著山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蔣遠輝湊到景鈺面前,以為她要跟他說什麼,誰知景鈺只是說:「我不想一個人坐纜車,跟他們都不熟,只能拉著你了。」
「這樣啊……」蔣遠輝為難地撓撓頭,「可是涵歌……」
景鈺翻了個白眼:「不願意就算了,我就當沒交過你這麼重色輕友的朋友!」
「別別別……」蔣遠輝立刻賠笑,「我是那種人嗎?要不然我去勸勸涵歌跟我們一起?女孩子的體力肯定不行,爬上去後面就要沒力氣了,我護送妳們上去,當個護花使者。」
景鈺還真怕他去問,葉涵歌顧慮她這個閨密不好意思拒絕,於是連忙拉住他說:「別了,涵歌在,有些話不方便說。」
蔣遠輝愣了一下,片刻後了然地點頭,果然景鈺是有話要提點他。想到能從景鈺這裡對葉涵歌多瞭解一點,他有點高興。不過回頭再看葉涵歌,他還真的挺捨不得的,想到她總是那麼不遠不近客客氣氣的態度,又覺得很沮喪。
於是他爽快地說:「走吧,我去買票。」
※
一開始葉涵歌還試圖走得快點,想早點和其他人會合,後來她接到景鈺打來的電話,才知道景鈺現在和蔣遠輝還有曹文博在一起,老白和另外兩位師姐在一起,大家約好了四點在山腳下碰面。
葉涵歌突然意識到,接下來的這段旅程,就只有她和景辰兩個人了。
掛上電話,她小心翼翼地把景鈺的話大概轉述了一遍,生怕被看出自己的竊喜。
他點點頭,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那就不著急了,慢慢走吧。」
葉涵歌鬆了口氣,回頭再看山上的風景,頓時覺得這山上的一石一松都無比寫意。
「要拍照嗎?」身後傳來景辰的聲音,「我幫妳。」
葉涵歌這才注意到,他們正站在半山腰的一處觀景臺上。比起之前走過的山路,這裡明顯空曠很多,也適合休息拍照。要是此時問她話的人是景鈺而非景辰,她早不客氣了,還要各種找角度擺姿勢,力求把自己拍得又瘦又美。然而,此時對面站著的是景辰,一想到要被他通過鏡頭仔細審視,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正想說不用了,景辰已經再度開口:「正好沒人,手機給我。」
這時候再拒絕就太小家子氣了,葉涵歌索性把手機遞給他,大大方方地走到剛才有人拍照的地方,中規中矩地擺了個「V」的手勢。
她吸著肚子縮著下巴,屏氣凝神,總算等他拍完了,他卻沒有立刻把手機還給她,而是又看了看別處,繼續指揮著說:「這邊光線好,站到這邊來。」
葉涵歌只好依言站過去,剛才的姿勢不好接著用,那些網路上學來的姿勢拍出來效果自然不錯,但擺姿勢的過程特別尷尬,所以此時她的雙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放了,當然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不到哪裡去。
景辰對著手機螢幕看了一陣子,始終沒有按下拍攝鍵,末了抬起眼來看向她身側。葉涵歌以為是其他遊客入鏡了,所以一直在等,可側過頭去看,發現最近的遊客也離她挺遠的,正不明所以,回過頭卻見他已經拍完走向她。
「看看這樣可以嗎?」他把手機遞還給她。
她拿過來看了看,第一張雖然姿勢土氣了點,但還算可愛吧,第二張竟然就是趁著她側頭的一瞬間拍下來的。
她站在觀景台的欄杆前,不知在看什麼,微微側著身,長髮在那一瞬間輕輕揚起,而她
身後是滿山青翠。
她的心怦怦跳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