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害怕――
任何人的最終歸宿,都是自己
我家附近僻靜小街的街角處有家餃子館,老闆大叔看起來五十多歲,獨自一人經營著小店,將店裡打理得井井有條。最主要的是,他家的餃子皮薄餡多、鮮香可口。第一次去這家店時,我有一種自己是「孤獨的美食家」的感覺。後來,尤其是冬天,我經常光顧這家店,漸漸成了熟客。
大叔從不與我攀談閒聊,只是低著頭默默做事,每次不等我起身拿餐具,他就已準備好碗筷醋碟,並且用雙手捧著放到我面前,然後心滿意足地離開,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想必,這就是一個比較害羞的老闆對熟客的熱情招待了。
我偶爾會對老闆的生活感到好奇,但也不想做個八卦且話多的食客。每當餃子的鮮香氤氳在店內熱騰騰的空氣裡,我就想起小林聰美主演的電影《海鷗食堂》。
日本中年女子幸江,在芬蘭首都赫爾辛基的一個街角開了家海鷗食堂。沒有客人光顧的日子裡,幸江依然自如地度過每一天:去市場購物,把小店裡的桌椅擦得一塵不染,打烊後去游泳,晚上專注地練習合氣道。當被問起為什麼會開海鷗食堂時,幸江笑著說:「只是不想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一個人內心的篤定和安寧大多來自這種狀態。世界上所謂的「成功」有千萬種,最實在的成功卻只有一種,那就是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一生。因為我們每個人最終的歸宿都是自己,陪我們走過漫漫人生道路的那個人,也只能是自己。而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一生,就是一個人悅納自己且愛自己的終極表現。
一個人只有處理好與自己的關係,才能處理好與外界的關係。任何關係的最終歸宿,也是如何對待自己。
不要為了迎合別人而勉強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情;不要為了得到別人的肯定而奉獻自己的全部休息時間;不要因為別人的某個眼神或某句話而坐立不安;更不要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快樂之上。因為這樣的你,不是真正地快樂。
你可以努力地去做一個孝順兒女,你可以堅強地去做一個超人爸媽,你可以包容地去做一個暖心的朋友,你也可以拚命去做一個滿分員工或滿分主管……但是,在成為所有這些角色之前,請先做一個發自內心快樂的自己,因為這是你能扮演好其他角色的根本。
德國作家赫曼.赫塞(Hermann Hesse)曾在《德米安》(Demian)一書中發出這樣的感嘆:「在世上,最讓人畏懼的恰恰是通向自己的道路。」很多時候,我們唯一缺乏的就是面對自己的勇氣。只有面對自己,才能看清自己,看清自己的所有:優點和缺點,喜歡的和不喜歡的,珍視的和鄙夷的。有了坦誠面對自己的勇氣,才能在與自己的相處中生出自我的智慧。
我們這一生,除了要見天地,見眾生,最終要遇見的還是自己。因為只有我們自己知道自己是誰;只有我們自己能決定自己的樣子。儘管通往自己的路,或崎嶇難行,或曲折盤繞,我們常常會站在岔路口不知所措,有時候甚至迷失了自己,走錯了路,又回到起點重新開始。但是,只要內心篤定,就不會像隨風飄零的落葉,在半空中盤旋、顫抖、翻滾,總也找不到屬於自己命運之路的方向。最終決定你能走多遠、能過什麼樣生活的,是你自己。
白落梅在《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一書中曾說:「終於明白,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那些邀約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過年華,但有一天終究會在某個渡口離散。紅塵陌上,獨自行走,綠蘿拂過衣襟,青雲打溼諾言。山和水可以兩兩相忘,日與月可以毫無瓜葛。那時候,只一個人的浮世清歡,一個人的細水長流。」
無論現在是否有人陪在你身邊,或早或晚,人生總要獨自前行,獨自走完剩下的路,人人如此。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出精采的自我。只有那些不懼怕孤獨並善用孤獨的人,才能把握獨自前行的人生力量。一個人,便能活得像一支隊伍,內心深處自帶熱度,永遠不會從別人身上尋找安全感。
所以,別害怕一個人走,請勇敢些,然後像愛你愛的人一樣去愛自己。要敢於面對自己,坦誠地面對自己的需求,然後努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縱使經歷了生活的摸爬滾打,笑到最後的卻是已經堅不可摧的自己。
別放棄――
讓你衰老的不是年齡,是對理想的放棄
當一九九〇世代都在自稱「老阿姨」的時候,我這個一九八〇世代才開始有了初老的概念。一九九〇世代之所以如此自黑,表面上是面對年屆三十和髮際線後移的無奈,實則是對自己人生道路尚未清晰的集體焦慮和恐慌。
反觀退休後的叔叔阿姨們,有的去上銀髮大學,有的跳舞唱歌,有的栽花種菜,有的拿著單眼、扛著鏡頭和三腳架去捕捉美景……活得有聲有色,腳下生風。
年屆七十才開始寫作的厄爾曼(Samuel Ullman),親身詮釋了自己的觀點:「沒有人僅僅因為時光的流逝而變得衰老,只是隨著理想的毀滅,人類才出現了老人。」
齊白石五十七歲還在北京靠賣自己的畫討生活,儘管他的畫賣得比別人便宜,仍然鮮有人欣賞,直到遇見知音陳師曾後,生活才有了起色。但是,好景不長,隨著陳師曾英年早逝,齊白石的生活再次陷入困境,甚至還遭到同行誤會和排擠。北京的冬天寒風刺骨,經歷如此坎坷的遭遇,別說年近六十歲的老人了,年輕人恐怕都會選擇放棄。然而,齊白石對畫畫始終保有一顆赤子之心,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能忍受窮困潦倒的生活,唯獨不能放棄畫畫,尤其不能因為自己年紀大了而輕言放棄,他把畫畫當作餘生的使命。
堅持畫畫的齊白石,活到老學到老,他的作畫風格在日復一日的潑墨揮筆中日臻成熟,自成一派。終於,堅持了九年後,齊白石的畫作得到剛抵北京的徐悲鴻的青睞。自此,他的畫吸引了更多的欣賞者,越來越多人願意購買並收藏他的畫作,繪畫大師的名號也由此而來。
九年的堅持,足以換來一個柳暗花明的輪迴。待到理想實現的那一刻,誰能否定那是一次生命的重生呢?人生永遠沒有太晚的開始,也不會有太早的結束。如果你正在黑暗中摸索,看不清前行的路途,不要放棄,堅持走下去,因為太陽總會出來,天總會亮,迷霧也總會散去,最終,等待你的將是康莊大道。
本來以刺繡美國鄉村風景為樂的摩西奶奶(Anna Mary Robertson Moses),由於長年在農場做工的勞累,七十六歲時因為關節炎而無奈地放棄了刺繡。可是,她不想餘生就這樣空虛地度過,於是用畫筆代替繡花針,七十八歲那年,她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幅畫。
之後,她從未放棄對美的熱愛,用一顆飽含慈祥與永恆的心繪畫,這一畫竟然畫了二十多年。八十歲的摩西奶奶在紐約舉辦了個展,明快的手法和大膽明亮的色彩很快吸引了大批前來參觀的人們。摩西奶奶自己也沒想到,她回憶農場生活的風景風俗畫,竟然在藝術人才濟濟的大紐約引發轟動。在她一百歲的時候,紐約州還將她生日那天命名為「摩西奶奶日」。
摩西奶奶豐富多彩的晚年生活為大批焦慮的現代人帶來了一劑強心針,很多人因為摩西奶奶的精神,鼓起勇氣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重新拾起人生的希望。直到現在,儘管摩西奶奶已經告別這個世界,她卻依然活在無數有理想、有熱情的人們心中。
其中比較戲劇化的例子是,在摩西奶奶一百歲時,日本有個叫渡邊淳一的年輕人問她,該不該為了自己熱愛的寫作而辭掉外科醫生的工作?
摩西奶奶認真地給這位迷茫的年輕人回了信,回信是一張明信片,上面畫了一座穀倉,並附上一段話:「做你喜歡的事,命運會高興地幫你打開成功之門,哪怕你現在已經八十歲了。」
正是這封回信,成就了日後名揚世界的大作家。
別在意年齡,也別在意別人的眼光。請相信,你最願意做的那件事,就是你真正的天賦所在。把時間用在你最願意做的那件事上,就不是浪費時間,認真努力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算數。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對衰老的焦慮和苦惱上,那才是對自己人生的極度不負責任。
從你開始害怕衰老、害怕年齡增長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被時代屏棄了。時間和理想是最公平的,時間會為懂得熱愛它、珍惜它的人而永恆,理想則會垂青那些永不言棄的人。不信你看,九十歲的超模卡門.德爾菲斯(Carmen Dell' Orefice)在伸展臺上綻放了七十五年;即將百歲的艾瑞絲.愛普菲爾(Iris Apfel)氣場超強,至今仍是時尚指標……
她們的美麗和優雅早已深入骨髓,那顆鐫刻著對理想堅持的心從未停止燃燒。
千萬別動不動就說自己老了,因為這樣會錯誤地引導自己;千萬別輕易放棄自己的夢想,浪費了大好年華。請時刻記住,年輕就是心中有燃不盡、吹不滅的理想,有理想就有力量,有夢就有未來。